越霁看着不省人事的魏生,沉痛说:“可怜可怜,表弟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祸事。”
他以探望魏宏伯的名义来的徽州,得到整个魏家的最高礼遇,此刻正在魏宅小住下。他对怒发冲冠的魏宏伯说:“伤害魏公子的人我已经抓到,现在已关在贵府地牢中。”
“你们还愣着干什么,快去叫医师,还有,去把整个云中郡最好的郎中请来救命!”魏宏伯冲着下人喊,随即转头看向越霁,脸色依然不好看,声音却和缓许多,“多谢贤侄,抓住了害我儿的奸人,现在将其交给我处置吧。”
越霁解释:“此人与我有些恩怨,魏叔伯就将这人交给我吧。”话音刚落,魏宏伯神色明显不赞同,他嘴角微微抽搐,被越霁打断:“子清认为,当务之急还是表弟的伤情,一路从携春楼回来,想必走漏了不少风声。处置奸人是小,重要的是最后可别让亲者痛,仇者快了。”
魏宏伯沟壑纵横的脸上,神情变了几变。
魏生现在成了这番模样,被其他几支知道了,那后果不堪设想,他魏几十年打下的基业啊……
越霁看他略有松动,接而开口:“我身边带着世上难寻的圣手,叫他来给表弟看看。人犯在我手里,叔伯放心,会让您满意的。”
魏宏伯如何才能满意?只有那人死了,给他可怜孩儿赔命才好啊!
人就在他们家,却不能亲手给儿子报仇,他五内俱焚,看着越霁,神色闪烁,最终只能沉沉叹了口气:“好好好,贤侄做事我当然是放心的。”
越霁原本提出的要求过于为难,他又如何不知!想着先将人留下,多等几日尚有转圜余地……如今诞儿生死未卜,若是不成了……魏宏伯思及此就恨得要呕出血来,只能希冀那些名医能救回儿子一条性命,往后也只能应了越霁的要求,将人送到上清书院,以求他们能保诞儿周全了!
娇儿卧病,老父白头,真是闻者伤心,见者落泪的一出。
越霁望着人群闹哄哄散去的背影,只轻叹一声罢了,侧头问公羊慈:“就是你说的那个东西将他打伤的?”
公羊慈半垂着头:“是。通体如墨,大小不过五尺,发作时声响巨大,若正中要害,再厉害的高手也挡不住一下。”
“从未见过的神兵利器,再厉害的高手,也挡不住一下?”越霁咀嚼着他说的话,“玄铁制的长刀,削铁如泥比之如何?”
“不行。”
公羊慈头摇得很果断。
越霁突然冒出一句:“那这东西不能在别人手里。”
他的意思明了,这样威力巨大又难以被控制的武器,要么为越氏所用,要么就永远不要出现在世上。
公羊慈沉默一下,他轻抚过腰间细长的丝绦,缓缓开口:“私下时候,沈清和与我谈过。他说,这东西是铸造大师的遗作,大师早就死了,铸造方法也已失传,这是世上唯一一件了。”
“哦?”
越霁看着地上遗留的血迹,指尖敲了敲环佩,既是只有一件,那也无需多挂心。
他将刚升起的想法淡却,转而提起了另一桩事:“这事做的不错。你和魏家小姐有亲,理应也算半个魏家人了,如此大费周章为魏家办事,他们也要感激感激。魏生不行了,这云中郡魏家,也该有你的一份。”
公羊慈愣了一下,才作礼道:“多谢越公子。”
越霁皱眉看他,大事了了还心不在焉的模样。
“从现在起你就留在这里,好好盯着魏生。他是死是活都无所谓,最好是一辈子这样躺着了。”
“是。”
他忍不住又问:“那沈清和他……”
越霁瞥了眼低眉顺眼的公羊慈,语气轻飘却暗含警告:“既然上了船,就好好抓住手里的桨,可别一个浪头都挡不住,又回到水里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