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文燃哦一声,那你干嘛不去睡觉在这里喂蚊子?
崔栖烬看?她一眼,睡不着。
陈文燃想当然,做噩梦了?
却没想到崔栖烬竟然真?的点头,说嗯,然后又将头埋进膝盖里,声音沉沉,
你进去吧。
陈文燃一直觉得,崔栖烬独处时候的气质,很?像某种灌木植物。
不张扬,不突显。自顾自地生?长,自顾自地接受,能很?好地适应所有天气。
好像天塌下来,都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影响到她。
她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。
只知道,崔栖烬大概率不会跟她讲,无论?是困惑,煎熬,还是痛楚……这个人从来不会主动?寻求帮助。这个不会大部分时候是抗拒,但也有的时候……
是一种难以?言明的无计可施。
陈文燃叹了一口气。
很?慷慨地伸手?过去,拍了拍她的背,故意用十分同情的语气讲,
哎哟小?可怜,跟姐姐讲一讲到底怎么了嘛?是哪个坏蛋欺负你了?
崔栖烬箍紧的双手?动?了动?,白到苍郁的手?指紧了紧,像是被她恶心到。
紧接着,又一言不发地将她的手?挪开了,背脊凹下去,两块很?细的骨头凸出来,把睡衣的褶皱都撑开,像一幅被铺得很?平整的画。
过了片刻,轻轻地讲,我没事,明天就会好的。
陈文燃好话坏话都说尽,无计可施,忍不住吐槽,你个犟种!最好是明天给我好掉!
崔栖烬沉默。好一会,树上又一片雨砸落下来,她忽然笑了。又笑了好一会,然后轻轻说一声会的,停顿了很?久又突然冒出一句,有人跟我讲我明天必须好。
谁?
崔栖烬不讲话了。只闷着脸,轻轻启唇,你该进去了,这里全是蚊子。
陈文燃气鼓鼓,你也知道我现在在陪你喂蚊子啊!快点讲!不讲拉倒!
崔栖烬抬起头来,有些疑惑,你现在讲话怎么这么像池不渝?
陈文燃翻一个白眼,要不要我现在把你的水水儿喊过来呀崔木火?
不要。
崔栖烬快速拒绝,又将脸埋进膝盖,你不要去吵她。
说完像是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,很?别扭地咳嗽一声,又像只蚊子嗡嗡叫似的强调,
我的意思是,她也不是我的水水儿。
陈文燃哟一声。
不要拉倒!
你以?为我真?的会为了你去把我们水水儿吵醒啊!
听她这样讲。
崔栖烬也不恼,只是又开始笑。陈文燃怀疑崔栖烬偷偷喝了酒。或者没有喝的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