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先带她去主屋打个招呼。江阔带着寂听左拐,在第二间门前跟郭庆交代了声继续径直往前走。
长廊走到头,寂听默数他们又路过了五个房间,然后右转,过了两个房门,终于在尽头的黑木门前停了步。
江阔伸手推开门前,先握了握寂听挽着他胳膊的手。
寂听抬头看他,笑得了然又乖巧。
江阔看着她,心口又软又涨。
这条走廊很安静,不见来往的人。江阔的手已经握上门柄,还是没忍住,低头凑过去低头亲了亲寂听的额头。
待他站直,伸手将木门向内推开,房间里裹着饭菜香的暖风立即与寂听迎面相撞。
目光扫过房间一侧站着的几人,多是江阔下午才带她一一问候的叔伯。寂听自觉扬出笑脸,视线最后在正对门的主桌上席位置落停。
暖光照得满面喜气的霍老爷子此时站在上席与侧席位之间,他单手扶着满桌唯一一把靠背雕刻复杂花纹的红木椅,动作像是正要入席。
江阔与寂听进门时,霍老爷子正偏头笑着与餐桌后侧沙发上的人说话,闻声才转过脸,看向门口,见是两个小辈,随即笑容更盛,抬手招呼他俩过来。
赶紧来,就等你俩开席了。
江阔应了声,带着寂听绕过半个主桌,走近霍老爷子。
寂听看见江炳麟和孙玄同从后面的沙发上起身,走了过来。
霍爷爷,江爷爷,孙教授。
霍老爷子笑,拍着身边的侧位让寂听坐。江炳麟朝她点头,态度温和。只有孙玄同看着寂听,又看江阔,没说什么,但眸光关切,并非全是喜意。
霍爷爷,那位置您还是留给我爷爷吧,我媳妇儿年纪小,脸皮薄,您就别拿她取乐了,等会我带她去庆子那桌。江阔开口替寂听解围。
江炳麟闻言,转开看寂听的视线,看向江阔,并未言语。
霍老爷子不太乐意:臭小子,我这儿有什么坐不得,又不是让你坐,你想去他们那边自己去,把小姑娘留这就行。
尽为难我学生是不是,他们小辈的坐一块不比在这陪你这个老头子得趣?孙玄同笑言。
爷爷,你怎么能这么说。
寂听寻声转头,看见一个手里捧着玻璃杯的陌生女孩从房间后右侧走了出来。
原来沙发右边还隐着一个四方的娱乐桌,桌边还坐了几人。那里被墙壁遮挡大半,他们从进门的方向完全看不出来。
江阔哥哥带女朋友来,您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,我要是江阔哥哥,一定要生您的气了。女孩把泡了清茶的玻璃杯递给孙玄同,又嬉笑着走到寂听跟前,不着痕迹看了眼江阔,再笑莹莹地挽上寂听的胳膊,我们就在这里陪寿星爷爷吧,姐姐要是觉得一屋子长辈让你拘束,那咱俩坐一块,有什么不自在的你跟我说,其实也没什么,爷爷们都可好了。你要是在,霍爷爷一定高兴,对吧,霍爷爷。
霍老爷子笑着点头。
俏俏,别没大没小。孙玄同不赞同。
孙俏轻哼,又看江阔,江阔哥哥,你和庆子哥哥他们坐一桌,我们女孩子去了你们说话也不大方便。你就放心好啦,我会照顾好嫂子的。
用不着。江阔半点面子没给,伸手拉过寂听到他身边。
寂听朝几位老爷子不好意思笑笑。
霍爷爷,您别给我媳妇儿吓跑了。我先带她过去,等会来给您敬酒,好好给您赔不是。江阔话说得谦逊,但没半点能让步的意思。
霍老爷子笑着骂了句混小子,挥挥手算勉强同意。
不同意能怎么办呢?在座的谁不知道江阔的脾性,打小就是大院里第一号刺头,又臭又硬的石头,但凡遇上他不情愿的事,就是江炳麟开口也没辙。现在看来,护媳妇儿也必然是头一号。
等江阔和寂听出了房间,寂听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也不是怕,也不是不能,但她要是真坐主桌了,今晚必然是食不下咽。
放心,不会丢你去龙潭虎穴。江阔看她突然松懈下垂的肩膀,轻笑打趣。
寂听转头看他,眼眸眨眨,也笑,谢谢江阔哥哥。
江阔一听这声称呼,立即就懂了她的言外之意,开口解释,那是孙教授的孙女,你该比我熟。
我可不熟,之前也没听孙教授提过。想来该是江阔哥哥比较熟才对。
江阔嗤笑一声,我也不熟,瞅她像是一张嘴就给人倒茶喝。
他边说边带她往郭庆的房间走。
寂听完完整整品了这话两遍,又结合孙俏之前的言语,很快明白过来江阔是拐着弯骂人家绿茶。
没忍住,她笑了出声。
再看江阔,他依旧面容平静,像无事发生,寂听便想调侃他两句。
此时两人已经走过长廊转角,抬眼就能看见郭庆替他俩留座的房间。
以及房间门口孤身站着的男人。
是霍睿。
寂听来不及收回的笑尴尬地凝在了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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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前一天祝姐妹们汤圆节快乐呀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