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鲁诺没再说话，只是若有所思地将你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，温热的指尖轻轻摸过你薄薄的耳廓。你松了一口气，却被男生翻身压在沙发上。他用挺直的鼻梁轻轻磨蹭你，那让你很痒，下意识地躲他。我是不是还没有说过，乔鲁诺的声音黏黏的，带一点儿笑腔，小姐，我喜欢你。他的呼吸洒在你的耳侧，你忍不住颤栗。你逃避了那个你害怕的话题，又换来另一个你无法面对的话题。你不知所措地想抬手遮住脸，却被乔鲁诺握住手腕拉开了。他把你的手臂压在沙发上，慢慢和你十指相扣。男生温热的手心，干燥的手指，还有一点点收紧的力度，都让你无处可逃。你们之前的距离一直都由他把控，只是他太过纵容你，从来不越过界限，不让你难堪。但是乔鲁诺一旦决定要收紧那条线的时候，你就会像风筝一样回到他手里。也许这有点卑鄙。他狡猾地用爱将你绑架。他说我喜欢你，是在说留下来，在说不要离开我。其实他想要的表白场景不该是这样的。你的沉默让乔鲁诺叹息，男生还是舍不得让你紧张害怕，终于在僵持中放过你。你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抱住他，乔鲁诺听到你埋在他胸口闷闷的声音：你喝酒了？男生浅金色的睫毛垂下去，他想你大概在转移话题，无可奈何地顺着你说：喝了一点。你松了一口气似的小声念叨起来：你没必要跟那些人喝酒啊，你还是小孩子呢。乔鲁诺轻嗤了一声，有些惊讶地说：我没听错吧，小姐也是这么想我的吗？你贴在他胸口很明显地感觉到男生胸腔的震动。天，你不知是太紧张太慌乱还是太松懈，竟然说漏嘴了。即使喝了酒，乔鲁诺也并不是好糊弄的。他故意漫不经心地问你：所以，这就是小姐不回答我的理由？你感觉自己搞砸了一切，破罐子破摔地胡言乱语：是的，就是这样，乔鲁诺。你想到那些情不自禁，尴尬地继续说，你可以……做任何事，但你把那当做一种消遣就可以了。你还太年轻，我当然相信你会对自己的话负责，但是我不想那成为你的负担。如果你以后遇到你真正喜欢的……这似乎更糟糕了，你说得像要玩弄他的感情。不是这样的，可是你该怎么解释？你希望乔鲁诺幸福，但你并不是那个能让他幸福的人，即使如此你依然贪心地接受了他给予的一切，默许每一个吻。乔鲁诺捏住你的下巴抬起来，迫使你直视他翡翠一样的双眼，那其中蕴含的情绪让你的声音越来越小，你说不下去了。我想你需要搞明白一件事，我不是小孩子，我有自己的想法。你说的那些事我自己会考虑，其实小姐这样难道不是在看轻我吗。我要说，我确实有点生气了。你可以拒绝我，小姐，但是你无法替我做决定，因为我是我。就像我无法强迫你爱我，懂了吗？你也只决定你自己的心就好。所以，现在，回答我，小姐。乔鲁诺用拇指摩挲你柔软的嘴唇。你贝壳一样细白的牙齿正轻轻扣在上面，像一把精巧的锁，锁住你的声音，锁住你的心，将他关在外面。他不忍心伤害你，告诫自己绝不能破坏那把锁，最终只能一再地轻叩门扉。一个轻轻的吻，乔鲁诺叼住你的唇瓣，使它迅速泛出羞怯的红粉。他说过如果你再折磨自己的嘴唇，他就会吻你，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，你早就知道。你也早就知道你可以信任他。你固执地认为他不懂感情，认为他会爱上别人，你将自己的恐惧自己的臆测安在他身上，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预言他，你凭什么不相信他亲口说的话而擅自揣测。你为自己的傲慢而忏悔。你拉着乔鲁诺的手按在偏左的胸口，脆弱的皮肤底下，你的心脏正为他而搏动。你轻声说：……我的心是你的，乔鲁诺。你爱他，你凝望男生的面孔，许下誓言。你的心变得清晰坚定。乔鲁诺露出一个孩子气的表情，即使这是他想要的，但他没有想过真的可以得到。他的整个世界都亮了，你让他有了一种奇异的归属感，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体验过的感觉。这是被爱吗，他原以为那对他来说是不必要的，他不是那个在黑夜里瑟瑟发抖害怕地啃着指甲的小孩子了，可这迟来的爱让他意识到那个年幼的他一直在等待。甚至你比他以为的更爱他，你爱他，不仅仅是喜欢。他为之动容几乎头晕起来。噢，他是……他是属于你的，他想。乔鲁诺就像一个被实现心愿的小孩，你看到他漂亮的眉眼柔和下去，浓密的睫毛惊喜地轻颤着，为了克制住傻笑，他努力抿紧嘴唇，以至于脸颊微微鼓起来，让他看起来生动的可爱。嘿，他果然还是小孩子。你当然不敢再说出口，只是笑着去吻他勾起的嘴角。乔鲁诺尝起来竟然是甜的，他是软蓬蓬的奶油，是你心尖的草莓，是你的爱。你一定要改变那残酷的命运，命运对他太过严苛，你不愿他流露那样的哀伤，你要为了乔鲁诺救回所有人。你在走神吗，小姐？乔鲁诺撒娇似的埋怨你，你晕头转向地被他抱到床上。没开灯的房间里却并不暗淡，水银一样的月光缓缓流动。男生细密的吻让你缺氧，你无意识地小声呜咽起来。乔鲁诺轻轻笑起来放过你：……一样。什么？你听不清他的话，失神的双眼湿漉漉地望着他。乔鲁诺咬着你的耳朵：我说，小姐像在故意引诱我一样。你真是个坏女孩儿，你只是温驯地躺在那，露出你脆弱的脖颈。你什么都不做，把一切都交给他。好像你是无辜的，懵懂的，是他自己要你，是他自己克制不住。可明明是你故意沾着晨露引他采撷。你红着脸不敢看他，柔软的被子发出一点窸窣的声音陷下去，你像躺在云朵上，既害怕又深陷其中。乔鲁诺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开口征求你的同意，同时也没收你拒绝的权力。你本能想蜷缩起来，却被男生像一枚蝴蝶标本那样钉住。你不得不舒展开，连同你的羞耻，无助，难堪和脆弱都一并暴露在乔鲁诺面前。他的手指轻慢地游走，像第一次认识你一样，用温柔又热烈的目光安抚你不安的情绪。他喜爱你浅褐色的小痣，喜爱你身上隐蔽处的胎记，喜爱你不知所措紧握着的手指，喜爱你因他而逐渐升高的体温。你几乎承受不住，迷惘的眼睛渐渐蓄满泪水。乔鲁诺叹息着揩去你的眼泪：别害怕，小姐。他像怕惊扰到胆小的林间精灵一样呢喃你的名字，试探地轻抵。你紧紧地拥他，像揽一轮弯月，手指摸到他脊背突出的一截一截脊椎，是露出水面的石阶，你羞怯地默许他将你带去陌生的彼岸。床铺上的月光被撞碎，轻轻摇晃，像酒杯里融化的冰块，凌乱地分开又撞上，有清脆又黏连的响声。喊我的……名字，小姐。乔鲁诺叼住你的颈项反复舔舐吮吸，他简直想将你吃下去，只能如此缓解胃部饥饿的抽搐。濒危的眩晕让你本能地想躲开他，却被男孩抓紧一截细腰。他纤长有力的手指陷进皮rou，强硬地将你按回去，你融化成他的一部分，你是他骨中的骨，rou中的rou。他温柔也粗鲁，克制也放纵，既热情又疏离，喉咙里发出轻轻咯响。你纤弱的手指搅散男生的发辫，在他肩胛留下小小的浅红色月牙，小声喊他的名字，每一个破碎的音节被蜜连结，又甜又黏。乔鲁诺吻在你汗湿的额头，发出一声响亮的啵声，你们都笑起来。你会为他停留在此处的，对吗？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你手腕内侧已经愈合的一道血痕，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