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们的面前,舒义潮停下了脚步,接着翻身下马。
然后舒义潮看向了曾路。
黄色感叹号?
……曾路的儿子拉住了曾路的胳膊,他很紧张。
然而,曾路的双眼此刻已经是模糊不已。
爹!忽地,在他儿子的惊叫声中,曾路推开自己的儿子,踉踉跄跄地走到舒义潮的身前。
一时之间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曾将军,你这是要干嘛啊!?
他们无声地哀鸣着。
对面的那个美少年,虽说人模人样的。
但能和一帮厉鬼混在一起,怕不也是个死人吧。
曾将军,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啊。
然而,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。
曾路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,被舒义潮一把揪住咬住脖子开始吸血,或者是被抓住天灵盖抽走灵魂。
只见……
他一把抓住了舒义潮的衣袖,仿佛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,轻轻地抚过。
而后低声地啜泣着。
不想今日,竟复见我汉家衣冠啊。
言毕。
泣不成声。
听闻此言,离他比较近的几位老人,也不禁潸然泪下。
在吐末人的残暴统治下,他们当然不可能保留自己原来的衣冠发鬓,被强令着按照吐末人的风俗,剃发易服。
今日再见到故国衣冠,难免悲从中来,感慨万千。
……舒义潮也沉默了。
……男子汉大丈夫,受此大辱,当拔剑出鞘,血溅五步,用胡虏的人头来雪耻!
此时,从安西鬼骑中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。
肉卡嗓门的孬货,哭哭啼啼的,成何体统?
……曾路顿时愣住了。
倒不是因为被骂——
而是这个骂法……可真熟悉啊。
他小时候家里兄弟姐妹七个,有次为吃羊肉抢了起来。
他动作最快,一把抓到最大的那块就往嘴里塞,结果反被自己给噎住了,差点没被噎死。
从那以后,他父亲骂他的时候,就喜欢用肉卡嗓门的孬货……
难道说?
阿爹?
曾路呆滞地转过头去。
将目光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那里一具白发鬼骑似乎正对他怒目而视。
然而,实际上白发鬼骑的手都在抖。
真的是你啊,阿爹!?曾路泪如泉涌,直接就扑了过去,抓着白发鬼骑的手不肯放开。
呜呜、呜呜——
孩儿、孩儿……
他口齿不清地说到。
这些年,过得好苦啊。
……看着在自己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曾路,白发鬼骑犹豫了一下,终究还是伸出自己的手,摸了摸曾路的头。
这些年,辛苦了。
曾路一阵嚎啕大哭后,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匆忙将几个年轻人拉过来。
阿爹,你看,这是你孙子,这是你外孙……
二郎,四郎,这是你们的爷爷啊。
这是……
说着说着,他忍不住高声呼喊起来。
父老乡亲们,不用害怕。
他们不是厉鬼啊!
是咱们列祖列宗的先魂!
先魂们不忍见我们受苦,来人间看我们了啊!!
曾路越说越激动,激动之余,继续泣不成声。
很快,就有其他人也认了出来。
毕竟安西军在这里驻扎过那么长的一段时间。
疏勒城里,他们有亲戚,有朋友,有后代,即使被吐末人血洗了一遍又一遍,仍旧有唐人的血裔——
这里何止是大唐的故土。
这里更是他们的家乡啊!
你、你是阿公吗?
三爷爷,不会是你吧!
魏校尉?是我啊,还记得我吗?
石大头?哈哈哈!!没想到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活着吧!
随即,在惊喜交加中,疏勒城内哭声震天。
人们纷纷走出房门,欢笑着,哭泣着,簇拥着,拥抱着。
同胞们——
欢迎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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